《孤雌(nph)》 1.初入 伦萨学院的夏日始终弥漫着一股雾蒙般的潮热感。 坐在教室里的琥珀想的不是黑板上复杂的术式,而是仍在震惊自己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醒来,又被一些自称救助中心的人擅作主张送往了这所学校。 在文件堆积如山的学校报到处里,她向负责老师询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了负责老师的一个冷眼和一张基本信息登记表,就被指挥着去到了教室上课。 天啊,她是鼻涕虫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向她说明情况,只忙着甩脱她。 琥珀千辛万苦,靠着学校里的指示牌找到了教室,而教室里的老师和其他学生面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新生也仿佛是习以为常,没有什么新生介绍和欢迎仪式,就好像她一直以来都存在于这个班级一样。 折磨的课堂终于在琥珀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她尝试听课,即使努力听讲也听不懂一点,这堂课不像数学也不是物理化学。 “你好,我叫琥珀,刚来这所学校,想问一下课本哪里领,还有宿舍怎么入住?”琥珀尝试和后座看起来友好的同学搭话。 后座的男生打量了一下琥珀,微笑道:“你是新城来的吗?穿得挺时髦。” “啊?还好吧,你穿的也不赖,”琥珀客套了一下,这里的时髦还挺贫瘠,这身衣服可是她的家居服,从穿越过来后就一直没换,“是救助中心送我来的。” “救助中心,流生种啊……都是生活委员负责新生的,你去找他吧,别烦我。”后座男生的脸一下垮了,下巴朝右上方扬了扬。 琥珀的笑容僵在脸上,很想往他脸上吐口水,这种轻蔑的神情让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被歧视了,“流生种”可能是孤儿之类的意思。 右上方坐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蓝发妹妹头的人桌前围着三个颐指气使的人。 “纳西,下午要用的道具就麻烦你去搬一下咯。” “还有午饭也是,谢了生活委员。” 三人不怀好意地笑着,怎么也不像在真心实意地道谢。被称为纳西的人只是怯懦笑着点头。 “嗨,你好。我是琥珀,今天刚来报道。”等到那三个人离开后,琥珀微笑着上前,“能麻烦你一会儿吗?” 纳西有些为难地看着她,站起身:“……你好。抱歉,能等我一下吗,下午是实践课程,我要先去拿道具。” “我和你一起去吧,刚好可以熟悉一下。” 纳西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把琥珀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路上,纳西努力找话题避免冷场,这也让琥珀得到了不少关于这个地方的信息,比如所有学生都由社会共同抚养:每人每月有定额的生活费、发放两套统一制式的服装、还有免费餐以及免费宿舍。而优绩生会得到更多资源。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伟大的社会主义社会吗!琥珀目瞪口呆。 纳西看到琥珀的表情透露出不可思议,以为她在嫌弃太过简陋,毕竟她的穿着看起来生活优渥的样子,普通学生基本上都穿学校免费发放的制服,很少有余钱去买衣服。 “我不知道其他学校是怎样的标准,我们这里会很差吗?”他轻轻蹙起眉,淡蓝的眼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怎么会差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其他学校是怎么样的,我是被救助中心发现的,我不记得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了,那里的医生说我可能失忆了。”琥珀急忙解释,又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她不应该透露自己来自救助中心。她害怕歧视的到来。 纳西停下来认真鞠了一躬:“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琥珀松了一口气,纳西是个很好、值得信任的人,“这不是什么大事,放松些。前面这里是器材室吗?” 琥珀想要转移话题,指着前面的仓库问。纳西点了点头,带着她进去了。 仓库里飘散着一股霉臭味,灯因为常年失修一闪一闪的,光线又昏又暗。 纳西扒拉了一会,拖出一个袋子,里面的物品因为移动而撞得叮当响。 琥珀连忙迎上去:“我们一人抬一边吧,抬完赶紧去吃午饭。”刚才在路上她就隐约闻到饭菜的香味了,昨晚连夜从救助中心赶过来,只有两个面包下肚。 纳西没说话,默默又拖出一个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东西有点多,本来今天轮到约瑟他们过来搬,但……如果你饿的话——啊!你还没有去学生中心领就餐卡,拿不到饭,那先用我的吧。” 琥珀看到纳西的蓝色眼眸饱含诚挚,像一颗蓝莓,轻轻一抿就会坏掉。 如同他本人,似乎谁都能不费吹灰之力蹂躏一下。 琥珀叹息一口气,感觉那些激励人要勇敢反抗的话特别轻飘飘。 按下心里的情绪,她拖着其中一袋,提议一人搬一袋更快点。 从仓库到实践教室的这段路走了多久,她就心里把约瑟那伙人骂了多久——怎么会这么重! 搬完器材后,两人急匆匆奔向学生中心处领新生物品。 一套裤装和一套裙装、就餐卡、学生证、新课本。生活用品需要到每栋宿舍楼的管理处领取。 除了必修课以外,还有选修课程,在纳西的指导下她选了一些或许会感兴趣的。 学生中心处的老师将手放在一本大册子上,淡淡的蓝光充盈其上,册页快速翻动。 琥珀目瞪口呆,魔法!刚来时看到过一些兽人,她就觉得这里肯定是个魔法异世界,但现在第一次看到有人施展魔法也还是觉得很神奇。 “去西北栋。本来以你的情况应该去南栋,但普通生太多,住满了,现在的学生质量真差。” 纳西向老师道谢后,拉着脸色不好的琥珀奔向餐厅。 餐厅角落处。 纳西刚放下饭就着急叮嘱琥珀:“你先吃,我还要送三份饭,马上就回。” 看着他奔跑的背影,琥珀无声叹了一口气。饥饿感因为刚才的折腾所剩无几,又因为来得晚,只有不受欢迎的奇怪黑色糊状物和蔬菜沙拉,厨师应该是个素食主义的巫师。 琥珀一边用叉子在蔬菜叶上戳洞,一边翻看领到的东西,其中有一本薄册子,是纳西在学生中心处找到的,说介绍了一些历史什么的。 黑色的字密密麻麻挤在纸上,琥珀粗略看了一遍。 概括说来就是世界的初始是“生命之树”,一切生灵诞生于此。两个大陆,西大陆虬结着生命树的树根,东大陆伸展出枝叶,树干深埋于地下。生命树贯穿连接世界,恩泽这个世界。 生命树不同部分的魔力浓度也不同,浓度越高,诞生的生命越强,反之越弱。所以世人建起神庙供奉生命树的树根与枝叶,神庙也需要对降生的婴儿进行初期的照料与能力评估。 琥珀看完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新生儿都是从生命树诞生,那这里的女性是没法生育的设定吗,或者,她冒出了一个像是脑筋急转弯的答案——这里没有女性。 因为没有女人所以只能跪拜一棵神树,琥珀被这个答案逗笑了。 怎么可能嘛。 她叉起一片泛紫的生菜叶放进嘴里,环顾周围学生的装扮:长发、连衣裙、制服校裙、带跟凉鞋……除了一些学生拥有兽类的特征,穿着其实与自己之前世界的女生是差不多的嘛。 琥珀感觉放松了下来,还好,总算能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 但她心里那股奇怪感却并没有就此消散。 纳西总算回来了,吃干净自己的餐后他咦了一声,琥珀的餐盘好像分毫未动的样子。 “是不合胃口吗,其实平常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来晚了。” 看到纳西一副要把食物不好吃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的样子,琥珀马上把看起来没毒的生蔬菜吃了,表示自己吃饱了想马上去宿舍。 “纳西,我看了那本册子,上面说所有人都是从生命树诞生的,那女人不能生吗?” 纳西扭头看向她,一脸疑惑:“当然只有伟大的生命树。神话里有生育之神,但那也是神话啊,肯定也是不存在的。而且女人是什么意思?新词汇?我知道纯人和亚人,不过现在很多人反对这两个词汇,认为是对兽人物种的歧视……” 琥珀大惊失色,心慌意乱到没心情听纳西的那一堆延伸知识。 很不利的消息。 这个世界很可能没有女性。 2.天使 仔细想想,之前填了各种信息登记表都没有“性别”这一栏,厕所也没有划分男女厕……况且就算有人长发裙子高跟鞋,那他就一定是女人吗…… 这里很可能连性别这个概念都没有,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琥珀依然对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意识飘忽到了别处,连纳西的呼唤也从脑子里滑溜出去。 “琥珀,到了。”纳西拉住脚步不停的琥珀,“怎么了,感觉你魂不守舍的。” “没事,可能有点累了。我们进去吧。”琥珀讪笑着掩饰内心的焦虑。 两人说明来意后,顺利从宿舍管理员那拿到了钥匙和生活用品,惊喜的是宿舍是单人间。 “幸运儿,你的舍友是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管理员看着琥珀离去的背影幸灾乐祸地说。 抱着一堆东西,琥珀只想赶紧去宿舍放下,没搭理管理员的窃笑,只是靠近帮忙拿东西的纳西悄悄询问是什么意思,天使和恶魔不是神话里的东西吗。 “是两个不同的种族。我记得诞生史课上是这么说的:安奇族圣洁正义,如云般的翅膀扫清目障,如烈阳的双眼审判罪行;蒂沃族则像恶魔般狡猾邪恶,惑乱人心。”纳西学着老师的语气一本正经棒读起来,“这两个种族天生魔力强大又稀少,因为天性又相互敌对,所以有人称他们是天使和恶魔。我们学校刚好有两位,但像我这种普通生接触不到优绩生,我也没见过,以后你要小心一点。” 琥珀点点头,不禁担忧起未来的生活。 宿舍在7楼,纳西说钥匙上附有魔力,会与楼梯的法阵产生反应将人传送到对应宿舍。 琥珀拿出那两把钥匙碰了碰楼梯扶手,一道光亮笼罩住两人,当光慢慢消逝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宿舍门口。 第一把钥匙打开大门。宿舍是三人套间房,一进门就是客厅,摆了沙发桌子,还有一个小阳台。左边是三扇门,琥珀看到第二把钥匙上刻了“2”,是中间的房。 怎么刚好夹在中间。 刚放好东西,还没来得及好好详看宿舍,纳西又拉着琥珀赶去上下午的实践课程。 真是个好学生好孩子啊,琥珀像个长辈一样感叹。她可一点不想上课。 今天获取的信息量太大,搞得人身心俱疲,这个实践课程还是针对有魔力的人,作为一个比普通生更无能的流生种,当然只能坐在角落看着。 课程结束后,琥珀独自去了图书馆,迫切希望能获得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历史分类的书籍占了一整面墙,琥珀登上旁边的梯子准备把看中的书拿下来,手刚要碰到那本书时,书竟然像被控制一般飞了下去。 琥珀一脸诧异地往下看,看到了几张讨人厌的脸—— 爱欺负人的约瑟拿着那本书和同伙谈笑风生,又假装惊讶地望着一脸怒容的琥珀:“你是纳西的朋友吧。想要这本书?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刚好看中,顺便试试新学的魔法。” 无聊、幼稚。琥珀白了他们一眼,准备抽走旁边的书,在她的手刚碰到那本书时,她感觉有一股力量想要控制书飞走,急忙用力抓住,书稳稳停留在她手上。 约瑟不甘心地伸出手想要再次控制书,书却一动不动。她低头对约瑟挑挑眉,挥了挥手里的书,从梯子上爬下来站稳。 “你是来表演新学的‘丢人现眼’魔法吗。”琥珀学着他之前的腔调阴阳怪气。 “劣等物种……希望你以后不要哭得太快。” 约瑟狠瞪了一眼琥珀,带着他的同伙扬长而去,在拐角处他又停顿了一下,手亮起淡淡的光。琥珀顿感不妙,果然墙上最高处有好几本大部头的书砸下来。 人倒是没被砸到,但书又重,原来放的位置还高,基本上砸坏了。 图书管理员会信这不是她弄的吗,这里没有监控还没人看到,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承认,她一个普通人现在也对付不了他们。约瑟就是想恶心她。 琥珀小心翼翼捡起书,却有一只手把坏书接了过去,破损的地方自动接合,与原先别无二致。 她抬起头想道谢,结果被面前人的容貌晃得眼晕。 金色长鬈发被仔细打理过,像浇在松饼上的枫糖浆一样柔顺散落在胸前,五官如洛可可风的油画般细腻华美。他穿的不是校制服,而是绣银线的荷叶领衬衫配马裤,整个人挺拔而修长。连窗外渐渐暗淡下去的阳光都为他镀上一层暧昧的光。 “我刚刚在二楼看到了那些人在……”他微微笑,斟酌了一下用词,“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一开始我以为是恶作剧,只用咒言暂时限制了他的力量,没想到他临走时还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我会向管理员说明情况,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谢谢,真是帮大忙了。我该怎么谢你。”琥珀双手合十在胸前拜拜。 “你太客气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塔特隆,你也可以叫我梅塔,你的室友。”他朝琥珀伸出手,看着面前人迷茫的样子,他又解释道,“宿舍管理员和我说了你要入住的事,本想今晚再拜访,没想到这么巧。” 【幸运儿,你的舍友是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 琥珀想起宿舍管理员的这句话。 天使,梅塔一定是天使。 她笑了,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显然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局。 梅塔向琥珀推荐了几本简单易懂的种族诞生史书和世界起源史书,并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算是简单的入住欢迎仪式。 在梅塔的带领下,琥珀才知道这个学校居然有一间优绩生特供餐厅,更加人神公愤的是,普通生和优绩生基本上是隔绝起来的,教学楼、宿舍楼、餐厅都是分开的,甚至课程都不一样。 她以为所谓的优绩生只是会得到更多的奖学金而已。 琥珀实在太饿了,吃到最后一道甜品时,她才想起今天请客的人好像被她冷落了,于是连忙抹抹嘴端坐好。 “梅塔,今天真是太感谢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 “心领了,你刚入校,理应我多帮你。”梅塔放下咖啡杯,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们还有一位室友,住在三号房,他非常忙,也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很少见面,彼此并不熟悉。如果你在宿舍碰到他的话……我个人建议减少交流。” 看着琥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又补充说:“这当然只是我的个人建议,昼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昼?” “他叫一天昼,他诞生那天,太阳没有落下。” 3.恶魔 “那为什么不叫极昼?”琥珀摸了摸下巴思考。 梅塔没料到她的反应是这样的,楞了一下笑出声,像一朵被风吹颤的金玫瑰。 晚餐在一片祥和中结束了。 琥珀躺在床上,回味今天的经历,想着以后如果和一天昼碰面了会怎么样,或许她应该找找有没有关于和恶魔相处的注意事项的书。 琥珀设想了很多种与一天昼的相遇场景及应对方式,没想到他竟没出现过,看来确实很忙。 因为普通生和优绩生的课程和教室都是不同的,她和梅塔从那晚后也没有再碰面过。虽然不知道约瑟有没有被惩罚,但他没有再找事,这几天的生活波澜无惊。 琥珀抱着一堆学习资料回到宿舍楼。宿舍管理员一看到她,就举着一个盒子招呼她过来。 “帮你室友保管着吧,放了好几天了,这些人整天都见不到影子。” 她接过盒子。这个木盒做工粗糙,甚至没抛光打磨,一张纸封在上面,红色的字迹歪歪扭扭:“给正义的天使大人,望您喜欢礼物。” 是给梅塔的吗。 琥珀敲了梅塔的房门没得到回应,就先把盒子放在自己房间。 虚弱的猫叫在屋内突兀响起,桌上的木盒微微晃动。琥珀一惊,来不及思考就尝试打开盒子。 什么变态会把小猫封在密不透风的盒子里当做礼物送出去,跟寄断肢的绑匪一样,像在威胁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琥珀终于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猫。她把两只小猫放在柔软的毯子里安抚,又手忙脚乱地找水和食物。 当她拿来了水和一点香肠时,发现小猫不见踪影,房门居然打开了。 她慌忙去客厅寻找,一踏出门就被地上漫延的黑色黏液滑倒,她面前站着一个人,手上拎着一只小猫,随着他五指用力,小猫化为了一滩黑色黏液。 琥珀惊恐又愤然,想要尖叫骂人,这个混蛋! 她没注意到,另一只藏起来的猫悄悄化为黑影钻进她的胸口消失不见,只感觉胸口一凉。 琥珀刚想爬起来骂人,就被那人握着脖子拎起。 他的双眼用绷带缠着,黑色长发肆意飘散,遮住面庞与身体。 琥珀心跳如雷。 “你……是?” “一天昼。” 他的声音毫无情绪,握着她脖子的力度不会让人不适,却也无法挣脱。 琥珀不知道他现在杀掉了猫后,是不是还想杀了自己,一时间心里的愤怒盖过恐惧,表现得毫无畏惧。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这样做,恶魔。” 琥珀乱骂一通,使劲捶打脖子上的那只手,对面那人安安静静承受着,没有说话。她紧张地咽咽口水,等着这个恶魔也把她碾成黑色黏液,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结果他歪了歪头,看起来像在表达疑惑。 她心里不知为何疯涨起一股戾气,在爆发之前,脖子一痛晕了过去。 “真没用啊裁决长,居然让一只‘小猫’逃掉,大概躲进心脏位置了,这个人还没有一点魔法能量,我现在只能暂时压制,你准备怎么处理?” 说话的人戴着裁剪贴合的丝质手套,将手随意搭在琥珀左胸口上,魔法能量源源不断从他的手中溢出。 美丽得雌雄莫辨的脸上显出一副看戏的表情。 还没等一天昼开口,他拿过那个木盒仔细端详,又接着讥笑道:“你没提醒新室友不能帮你接收包裹吗,想杀你的人可比我吃过的面包还多。不过,他会相信你吗天使大人,梅塔已经要把这个称号收入囊中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 琥珀模模糊糊听到说话声,努力挣扎想要起身,眼皮却重得抬不起。 “……他要醒了,你快走吧。” 将炽烈红发束成高马尾的男人,背对自己倚靠在床边看书。当琥珀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罪魁祸首并不在。 察觉到床上的人醒来,红发男人收起手上的书转身,耳上的珍珠挂坠摇摇晃晃,仿佛塞壬脸上将落未落的泪。 他笑眯眯看着她。她以为他是买椟还珠故事里的美丽木匣,纵使内在的珍珠再美,人们也只会为他外在的容颜狂热。 “我还活着,是你救了我吗?我记得我被他掐着脖子……”她抚摸自己的脖子,还有些后怕。 “没错,幸好我及时赶到制止了他,你已经安全了。我是伊莱亚斯,你打算如何回报,琥珀?”伊莱亚斯扬扬手上的本子,上面写着琥珀的名字,调笑道,“你的练习册,我帮你把错误的地方圈起来了。” “谢谢。”如果能把正确答案写上就更好了。 “我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能回报给你什么。” 伊莱亚斯将练习册放好,坐到琥珀身侧,笑得狡黠:“开个玩笑,我不需要你回报。昼对你来说不是安全隐患,他只是性格惹人厌,真正的问题是另一个人——艾米。他把自己部分‘恶意’封在木盒里,就是那两只猫,其中一只死掉了,而另一只逃进了你体内寄居,没有魔力的你现在很危险,谁也不知道他的‘恶意’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 琥珀刚听了开头就想反驳他,谁说一天昼没有隐患的,她差点死掉了,结果听到后面才知道那两只猫不是真的猫,只是某个人分离出来的恶意,那他其实是在做好事吗。 她一下子感觉好疲累,学业已足够她去烦恼了,结果莫名其妙的坏事越来越多。 “寄居”这个词也使她恶心,令人联想到寄生虫。 “我会为你提供一些帮助,我的神圣治愈魔法成绩还不错。至于报酬,不必担心,昼会支付,毕竟他伤害了你。”伊莱亚斯没说实话。那个包裹是给昼的,理应由他负责一切,他可不会觉得自己在伤害人,这是为了扼制“恶意”必须做的,真是不讨喜的人。 虽然很感谢他,但感觉多少有些不靠谱。 “你不认为我们最好去找老师吗,这件事很严重啊!” 伊莱亚斯不认同,为她解释说:“这种事本来就是裁决者的管理范围,几个月前,艾米违反校规被昼裁定去霍乱地进行劳动改造,那个木盒里的东西是他对昼的报复,而你是个意外,就算上报学校,也依然是由昼或其他裁决者负责。” “什么,那家伙是‘天使’!他他……像一个杀人魔。”琥珀一时间难以消化,她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而且梅塔才不像什么邪恶的恶魔,早知道的话她肯定不会帮忙保管那个盒子的! 意料之中的反应,伊莱亚斯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很好玩。 “不管你怎么想,依靠种族天赋与天性,他作为裁决者是绝对合格的,不然也无法在短期内升任为裁决长,虽然这种极度刻板的性格是不讨人喜欢。” 也就是说,那家伙是个遵规循矩得让人讨厌的纪律委员长咯。琥珀腹诽。 4.母神 送走伊莱亚斯后,琥珀打开那本练习册准备修改,即使不久前还死去活来,明天的作业也还是要交。 尽管每天都在恶补,纳西也在帮她,但这个世界的知识对她来说是要从零开始的存在。 第二天。 今天的魔药与冶炼课小论文也被老师痛批不合格。下午没有课,琥珀准备带着她产出的学术垃圾去图书馆进行修改,尝试变废为宝。 路过宴会厅时,很多人正往里涌,琥珀瞟了一眼门口的告示牌,只注意到了这句话:“……现场提供免费茶点。” 免费!她立刻改道随着人群进入,有便宜不占她是傻子。 宴会厅宽阔奢华,甜点和饮料摆的满满当当。琥珀左手蛋挞,右手蛋糕,她苦餐厅的潲水餐久矣。 周围人貌似都在认真交流探讨,琥珀偷偷用纸巾包了几个蛋糕放在挎包里,也装模作样研究放置在旁边的巨幅画像,再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本宣传册。 画像上,一个赤身裸体的长发人手捧一掬清水,身后是熊熊烈火,鲜血从下身流出。奇怪的是,没有画五官也没有画任何有性别特征的器官。 宣传册封面也是这幅画像,她草草扫了一眼内容: 传说中最初的世界并不是如此,有一部分人天生拥有孕育生命的能力,有人从寥寥无几的古籍中找出了这部分人存在的证据,在虚无中追逐这神般的伟力。 在几百年间,他们逐渐聚集成了一个教派——莎尼古拉,他们信仰着无知无觉、全知全能、慈悲仁爱、残酷疯狂、平凡渺小、非凡出众、顺从、反抗……的——“母神”。 等等,她查阅过了资料,确定了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性别观念,也没有涉及到性别的称呼和属性词,尽管这里有与地球相似的传说文化,但在描述中都统一称为:“神、人、亚人、兽”。 “琥珀,有兴趣了解我们的宗教吗。” 伊莱亚斯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 他穿着长袖白色罩袍,下摆是精制的蕾丝边,戴着白蕾丝手套,脖子上是一串长至裙摆的三层血红色宝石项链,仿佛脖子上流出的血侵染了白袍。 忠诚的、美丽的,神的信徒。 伊莱亚斯不似昨天那副随性的模样,捧着本书,圣洁而虔诚,看得琥珀起鸡皮疙瘩。 她假笑一下,不愿意多待:“呵呵,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里的神话切实有生育之神,但并没有记载什么“母神”。 假设真有一本古籍记录了,可是不被大众承认甚至知晓,这就像野史一样的存在。 而这个教派居然崇敬着主流世界没有承认或记载的文明,她只感觉诡异。 伊莱亚斯看到她强撑的笑容,假装叹气:“需要给你打包些蛋糕走吗,我看你挺喜欢的。” 吃人嘴短,可恶,果然免费的就是最贵的。 他妖冶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狂热。 他迫切希望更多人跪拜在神的脚边。 琥珀不敢看他的眼睛,想要逃走:“我还要改论文,下次一定!” 她被拦住了,信徒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变得冰冷:“作为赫卡,本不配接受赐福,但既然你来了,母神会以平等之心包容你。” 赫卡意为被抛弃之人,是尊重的官方名称,流生种是恶意称谓,如同“视障者”之于“瞎子”。 虽然世界树的根系、枝叶被专人保护,但仍会在保护范围之外长出新的。 由于新生弱小,很快就会枯萎,如果幸运地没有枯萎,还非常幸运地诞生了新生儿,那最大的不幸就来了—— 新生根系和枝叶魔力稀少,导致新生儿毫无魔力还体弱多病,加上无人看护,新生儿很容易曝尸荒野。 就算新生儿被人及时发现存活,获得的资源也少得可怜,没有魔力的人只是一个累赘。 琥珀听出了嘲弄的意味,本以为伊莱亚斯是个不错的人,到头来,这装饰着包容平等的漂亮皮囊下填充的也是歧视。 反嘲回去的话已在脑中成形,琥珀看到伊莱亚斯那睥睨众生的模样,又把话默默咽了回去,她至少现在还需要他帮忙。 目前应该维持好表面上的和平。 “那这个教派大概有多少人,我好像没有在其他地方听说过。”琥珀让自己尽量显得随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本地区不足千人。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大多都处于未证期,想要成为真正的信徒,需要长期的考验。”伊莱亚斯展开双臂,为琥珀展示大厅里的人。 琥珀感到奇怪,对一个宗教来说最重要的事应该是扩张吧。 “如果你们有几百年的历史,为什么这个区域的信众这么少?” “这里不是废品回收站,虔诚的信仰和卓越的才能缺一不可,残次品连仰望母神的资格都没有。”旁边一位同样身穿白袍的人抢先回答,他一直在旁听,终于忍不住出声,语气充满鄙夷,“那你呢,为何来到这里——或许烹饪协会更适合你,他们仅仅要你的火系魔法和魔药学成绩达到c,试吃活动也很多。” 琥珀感到脸有些热,陡然窘迫起来,何况加入烹饪协会为什么要魔药学成绩,难不成餐厅那些菜都是烹饪协会研究的吗。 虽然尴尬,但气势上不能输。 琥珀耸耸肩:“如果你所说的‘了解’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没什么好了解的。” 说完这些话后她就后悔了,她偷瞄伊莱亚斯的脸色,那双眼睛冷飕飕的。 “够了,请不要在这样的场合争闹,”伊莱亚斯缓缓微笑,眼神警告地扫视两人,最后落在那个白袍人身上,“请尽快完成你的任务。” 白袍人对伊莱亚斯恭敬行礼,瞪了一眼琥珀后就走了。 “就是这样,如果你太早投降反而没有意思。这就是所谓的卑贱者不屈吗。”他嘴角挂着讥诮的笑。 所以她是动物园的猴子吗,一切行为举止都在被观察取乐。 她笃定他们的神不会爱这样的信徒。 5.留级危机 琥珀在怨气中听完伊莱亚斯的传教。 临走时多顺走了几个蛋糕以慰心灵。 之后的时间,琥珀仍在与魔药学、世界史和占星术……战斗。只要没课,琥珀就在图书馆学习室泡着,纳西经常陪伴指导她。 偶尔为了方便说话讲题,两人会在宿舍附近的休息亭里学习。 “正确率差不多过半,对于刚入门的人来说很不错了。”纳西拿着练习题圈圈改改,鼓励她,“我们来分析一下错因。” 她差不多要崩溃了,从小学到大的题海战术在这里几乎无法奏效。 历史还行,但占星啦魔咒啦甚至魔药都需要拥有一点魔法才行,实践才占考试时的大比重。 现在刷题把笔试刷成满分的结果就是——按比例转换,她也只能拿到30分! 区区30分! 她是不是直接放弃比较好,考试不通过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 琥珀浑身无力地趴在桌上。 纳西连忙劝慰道:“说不定学校会看在你情况特殊的份上,减免你的实践项目考试。” “琥珀,怎么能轻易放弃。” 人还未到跟前,清逸的花香先至,琥珀抬起身。是伊莱亚斯。 “你应该赶快想想别的办法,毕竟,你提交的那份免实践考试申请已经被打回了。”他状似苦恼,实则在偷笑。 琥珀噌地站起身:“这种东西你为什么会知道?!” “丢垃圾时刚好在回收箱看到了。” 她感觉头晕。 “没事的……我经常在回收箱看到很多申请表,还有很多人陪你。”纳西在一旁结结巴巴安慰她,“比如申请在宿舍养魔兽、狼人申请吃兔同学……” 她真的要晕倒了。 她的申请这么正常合理都被扔了! 琥珀坐回座位,双手撑着脑袋,眼睛上瞟:“你故意来看我笑话。” 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伊莱亚斯毫不在意她的敌视,扬起无辜的笑容:“我只是遵循约定来检查你的身体情况,顺便好心提醒,让你早做准备,学校可不会通知你。一定要把我想这么坏吗?” …… 她一时找不到词来反驳,反而显得她小肚鸡肠,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 琥珀别过脸,眼睛却在偷偷瞪他。 他今天穿一件无袖方领黑裙,腰部紧束出线条,像山水水墨画那一笔深深凹陷的山谷;脖颈系一条黑蝴蝶结choker,过肘的黑色长手套是丝绸质地,红发松松散散别在耳后。优雅别致。 为什么这么漂亮的脸和身材要长在坏心眼的人身上。 “伊莱亚斯……琥珀,还有一位是你们的朋友吗,三位幸会。”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琥珀撑起身体朝休息亭外张望,纳西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唯有伊莱亚斯一动不动。 “梅……塔……”琥珀有些不确定地招招手。一方面她对梅塔的初印象很好,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又对他“恶魔”的身份怀有一丝忌惮。 梅塔披一件斗篷,看起来风尘仆仆,倦意攫取了他的双眼,他却没有失去平日的风度和礼仪。 他和纳西行握手礼,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梅塔特隆。” “你、你好,我叫纳西。” 纳西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礼貌待人的优绩生,虽然他也没接触过多少优绩生。 当梅塔朝伊莱亚斯伸出手时,后者嗤笑一声,双手抱臂抬起下巴看着他。 琥珀和纳西看到这一幕,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瞳孔地震。 原来他是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 梅塔笑容不减,从容收回手,却在中途被琥珀的手截住。 目前为止,梅塔在她面前都是非常好的人,她不想让他尴尬。 “谢谢你,琥珀。我今天才处理完棘手的事,听说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虽然伊莱亚斯和昼约定好会帮你治疗,但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助的事,可以和我说。”梅塔的语气隐隐有些担忧。 琥珀很矛盾,她既想依靠他人,又唾弃自己软弱的德行。 “只是学习上的小事,我相信我能解决……” 伊莱亚斯在一旁火上浇油:“没错,考试不通过只是留级而已,每留一次减少一次生活费,留到生活费为0,过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也挺不错。” 梅塔摇摇头,安抚道:“不会这么严重。假如留级次数过多,学校会减免一些考试项目帮助你毕业的。每年都会有留级的人,不必太担心。” 琥珀听完后,怒目直视伊莱亚斯。 “让你看看我到底会不会留级!” 她心里突然燃起一股斗志,为了自己,为了回应伊莱亚斯的轻视,她也绝对不要留级。 6.围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有一天昼的仇家开始拿钱收买她了,虽然可耻地有点心动,但权衡之下,她认为一天昼更不好惹,所以通通婉拒。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不舒服,自从知道身体里有一部分别人的“恶意”后,琥珀总感觉浑身酸痛。 虽说伊莱亚斯答应提供帮助,但她目前根本不想见到他。 琥珀算了算,按照目前的学习进程和学分获取情况,等到期末总评时根本拿不到足够的学分,她不能留级! 纳西看着琥珀废寝忘食的劲头,向她推荐了可以挣学分的考核活动——围猎。 一场两年举办一次的围猎活动,几乎没人在意什么学分。 普通生只想用这个考核做跳板晋升为优绩生,优绩生则是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以及证明自己的能力。 琥珀刚好赶上报名的最后期限,这场考核将在后天进行。因人数众多,会分批考核,一次考核时长为十小时,只要在考核场待够一小时就可以拿到2个学分了,对琥珀来说简直是一本万利。 “考核地点是在学校后面的森林禁地,森林外围很安全,没什么人,他们一般都是在近中心的地方狩猎魔兽和竞争对手。”纳西对琥珀简单讲解了一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最好带上一些防身魔器。” 纳西给了她一个魔杖和避兽魔法石。他在魔杖里封入了两个火魔咒,没有魔法的人也能凭借吟诵咒言催发。 琥珀都放进了袋子里,袋子里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七七八八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的东西。 考核日当天,琥珀姗姗来迟,背着个袋子,轻松哼着歌,感觉学分已是手到擒来之物,与之相对的其他人,个个表情严肃。 老师正在唱名,按名单顺序进入森林,已经进去了几十个人。所有人都会戴上数字臂环,数字越小实力越强,只要抢走对方的臂环就算狩猎成功。 纳西走之前还叮嘱她,自己会在入口处等着,琥珀等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进去了。 果不其然,她得到了刻着“150”的臂环,还得到一个没用的信息,今天有150个考生。 进入森林后,纳西果然在入口处等着她,一看到她就眼睛亮亮地举起手挥挥。 她注意到有很多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谋划,他们的数字都很大,应该是想着以多欺少,于是她赶紧拉着纳西远离他们。 纳西建议先找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让她躲着,琥珀也点头同意,她不能跟着纳西一起去森林深处,毕竟她要到点就溜。 两人正在商量时,平白出现了几个人,琥珀认出了为首的刺猬头是前几天要花钱收买她的,她戒备地看着他们走来。 “喂,前几天我找你的那件事,我可以再加一倍价,如何?”刺猬头假装用手拨弄头发,实则是在展示粗壮手臂上“4”的臂环。 琥珀假装认真思考,轻轻点头:“我要好好考虑考虑,给我点时间。” “愚蠢的借口需要用两次吗?别不识好歹。”他揪住琥珀的领口,威胁到。 纳西抓住刺猬头的那只手,劝解道:“请冷静些,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 刺猬头目光掠过纳西臂环上的“113”,嗤笑一声,不屑搭理。 他重重把琥珀推倒在地。 “我让你去个清净地方好好考虑,要是考虑得不好,你这种流生种活着也没什么用。” 琥珀摔倒在地,她顾不上疼痛,连忙爬起,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不见了。 袋子还在,臂环还在,她四处找纳西,可所有人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琥珀惊诧呆愣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她得出结论,一定是那个刺猬头用魔法干的,他蓄意报复,他活该被裁决者审判。 更糟的是,她的怀表停了,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琥珀掏出魔杖护在胸前,森林里有学校放置的寻路标识,指向出口。 她沿着地上那条紫色的线走,耳边隐隐有野兽的低吼。 她慌张地环顾四周,蹲靠在一颗树下观察。 一头豹身狮头的魔兽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蛰伏着,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她。 琥珀慢慢站起身,把魔杖对准魔兽所处的方向,在心里反复记忆纳西教她的魔咒。 这究竟是哪,说好的森林外围没有魔兽呢。 魔兽意识到眼前的猎物想要逃跑,咆哮着一跃而起,向前扑来。 琥珀凝神屏气,大喊:“火之燎原,摧枯拉朽。” 星点火焰在狮头的鬃毛上越蹿越大,霎时间魔兽燃成一团火球。这头魔兽张开血盆大口,源源不断的水从口中涌出。 趁着这间隙,琥珀急忙狂奔逃跑。森林里除了树还是树,她找了棵高大结实的树,尝试爬上去。 靠着小时候爬树的些微肌肉记忆,以及危急关头下的爆发,她竟真的三两下爬上去了。 魔兽刚灭完火,鬃毛都被烧焦了,对琥珀杀意更大,它绕着树发出恐怖的嘶吼。魔兽助跑几步,想要扑爬上树,琥珀攥着魔杖对着狮头,它退缩了,只得用利爪一下下捶打树干,整棵树都在晃动。 魔兽一时拿树上的猎物没办法,悻悻离去。 琥珀坐在树干上缓气,感觉肚子一阵绞痛。一定是早上在餐厅吃的泡发土豆泥和肉碎沙拉被做的太难吃,怨气过重,死而复生,在吃她的肠子。 她正捂着肚子叫唤,树下有一道人影如鬼魅般现身,定睛一看,怎么是伊莱亚斯。 真的跟鬼一样阴魂不散。 他撑一把红伞,精心打理过的红色长发披散着,刘海上别着碎钻发卡,暗红色衬衫裙裁剪合身,裙摆长得盖住了脚。 他仰头看着她,整个人像被燃烧的鲜血簇拥,美得太不真实。 “伊莱亚斯!”琥珀双手扶住树干,呼喊他,“你知道这是森林哪里吗,过了多久?” 琥珀经过上次的事,每每回想起自己说的那句【让你看看我到底会不会留级】,都会被羞耻到咬紧牙关。 现在看到他还是有些尴尬,但现在情况危急。 伊莱亚斯不怀好意地笑:“森林近中心地,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幸运儿,你居然只碰到了一只普通魔兽。” 【幸运儿,你居然只碰到了一只普通魔兽。】 “从我刚进森林开始,你就一直在看吗,还是说更早,伊莱亚斯?” 男人但笑不语。 “我想知道,是所有人都像那个刺猬头说的——我这样的弱者活着没用是吗。”琥珀盯着他美丽的眼睛一字一句问。 他叹气,像在无奈她的蠢钝:“是的,这个伪善、弱肉强食的世界。作为赫卡,活下来都要拼尽全力、趋炎附势,但你没有,该说幸运还是愚蠢还是无畏呢。” “这样的世界不会长久。”她不是幸运儿,也称不上无畏,但她讨厌这样的世界。 “生存规则不会因为空话改变,不如让我看看你的行动。” “要下雨了。” 7.月经(抚摸) 伊莱亚斯话音刚落,冰凉就砸在琥珀额头上,“雨滴”在她额头缓缓蠕动,一阵刺痛。 她手比脑快,把额头上黄黑色的虫子扔掉了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雨滴,是水蛭! 伊莱亚斯早已不知去向。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来看她出丑的。 水蛭密密麻麻从天而降,琥珀想尖叫,又怕把魔兽吸引来,肚子还痛得要命。幸好袋子里装了一把雨伞,撑着伞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水蛭雨才停下。 身上被水蛭咬出许多血淋淋的伤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疼痛和恶心,从爬满水蛭的树上下来的。 琥珀再也忍不住,所有委屈如洪水般袭来,情绪一下子被压垮,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流下来,边哭边一瘸一拐找路,终于走到了没有水蛭的地方。 一处岩石盖满了藤蔓,她扯开藤蔓,发现这块岩石像是被人为挖出了一个洞,刚好能躺进一个人。 琥珀想休息一下,身上的伤口发烫,肚子也疼,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伊莱亚斯,少管闲事,这个空间转移法阵可是你卖给我的。” “刚好路过。”伊莱亚斯漫不经心转着爬满水蛭的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一天昼手下的走狗,那个流生种的下场就是你的。” “我是谁的走狗?” 刺猬头不想跟他废话,再次确认他臂环上的数字是“29”后,附着火焰的拳头就抡了过去。 意料之外,打空了,刺猬头还未及反应,伊莱亚斯点点鞋尖催动阵法,他当即昏死过去。 “晚安,蠢货。” 那双缎面高跟鞋毫不留情地从他身上踩过。 夜幕降临,十个小时将至。 伊莱亚斯找到琥珀时,她还在昏睡,浑身是血,在发高烧。他是来履行之前的约定。 眼泪鼻涕血都糊在她脸上,脏兮兮的。 他蹙眉,戴上真皮手套,只一个神圣魔法就治好了她的伤,但裤裆处仍有血液渗出。解开她的裤子,白色内裤快被血浸透了。 温暖的神圣魔法从指尖倾泻而出,血仍未停止。 伊莱亚斯自学习魔法以来,第一次遇到了滑铁卢。 他皱着眉拉下沾满血的内裤。 覆盖在阴部上的毛发因流出的血结成一团团,伊莱亚斯的手从上滑过,向伤口摸索去。 伊莱亚斯感到奇怪,为什么他没有阴茎,是天生的,还是被伤到了所以血流不止? 他拨开打结的毛发,是两片如贝壳般紧闭的肉唇,贝壳下藏着一颗珍珠。 这是伊莱亚斯第一次看到如此特别的人体构造,他试着轻轻拨弄揉搓,感受到身下人无意识的颤抖,肉珠因这样的抚摸开始渐渐肿胀。 “真是奇怪。”他揉捏着,仔细端详琥珀突然急促的喘息声,感到很新奇。 玩够后他想起还有正事要办,这才接着寻找出血处。 血液居然是从下方的小孔中流出的,他用食指探了探,神圣魔法涌出,血仍未止住。 这是伤口吗,怎么造成的,为何无法治愈。 可能是碰到了伤口,琥珀的身体开始扭动,抗拒异物的入侵。 伊莱亚斯把手指抽了出来,血不慎流到了手腕上。 他迅速抽出匕首,眼都不眨,用锋利的刀刃割掉了沾血的皮肤。 他是神最纯洁的信徒、祭品、走狗,不应该也不能沾染他人肮脏之体。 伊莱亚斯举起手臂。血像烛泪,沿着手臂缓缓流下。 他面无表情盯着手臂,又转头看着琥珀流血的下身出神。 在神庙的受教导时期,树木葱葱郁郁结满果实,花园永远盛开鲜花,鸟雀啁啾落满天使雕像,卧室舒适食物可口,启蒙教师和蔼可亲。 【不要听不要看,只是一个疯子。】 神庙的魔法阵被摧毁殆尽,狂风暴雨席卷果实、鲜花、鸟雀。启蒙教师把所有孩子关在黑屋里,听不见看不见。 他悄悄藏在灌木丛中。所有神庙人员倾巢而出,拿着武器围住一个疯狂的人,他正在宣扬世界诅咒论。 【卑劣的生物将母神逼至绝境,导致了灭绝诅咒的降临,树种是蛆虫的苟延残喘……】 还未及说完,魔法咒术就将这疯狂的人四分五裂。头颅滚落在地,不甘的双眼直直望向他躲藏的草丛,无声的咒言吐出后,头颅霎时间化为齑粉。 启蒙教师又变得和蔼可亲,走到他躲藏的草丛,举起魔杖,笑得诡异: 【不要听不要看,只是一个疯子。】 永远晴朗明媚的花园,像现在的围猎森林般阴森寒冷。 【不要听不要看,只是一个疯子。】 启蒙教师对他施下的失忆咒毫无作用,他无法抑制地开始找寻那个疯狂之人所说的母神。 他也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究竟是咒言在作祟,还是发自内心的狂热? 【不要听不要看,只是一个疯子。】 他禁止自己思考这个问题,若是自己的信仰不再纯净,他宁愿自戕谢罪。 【母神,我的主,我怀抱原罪降生,愿以罪身赎还,为主扫清一切阻碍。】 在入教的极短时间里,他即用雷霆手段登上了主教位置,肃清管理区域所有弱小、异心的信徒。并秘密拜访出生时的神庙,残忍屠戮所有启蒙教师,再伪造成魔兽袭击事件。 前进的道路必有血的装饰。 神书中记载,无法控制的血液,从主异于常人的神体流出,主忍耐这份痛苦。神血可使死物复苏、破败焕新、孕育新生。无上的伟力,无上的神勇。 一个巨大、令人惊惶到窒息的猜测在他心里形成。 琥珀在梦中挣扎,先是无尽痛苦黑暗,后又陷入莫名的炽热欢愉,终是慢慢转醒,身上不痛了,可眼前的画面让她恨不能再晕过去,不要醒来。 她的裤子和内裤都被脱下,半挂在腿上,经血流的到处都是。最恐怖的是伊莱亚斯举着满臂血的手在一旁发呆。 在睡着前,她还在想下次碰到他,要骂得他狗血淋头,但现在的情况只让她脑子空白。 他手上的血不会是她的吧! “伊莱亚斯……”琥珀一边抓着裤子往上提,一边忐忑叫他,“是你治好我的伤吗?你手上的血是哪来的?” 伊莱亚斯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注视她良久不发一言,只是点点头,遮住手上的血。 琥珀被看得头皮发麻。好奇怪,他这幅样子,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你下面的伤口很特别,我没办法治好,而且你的身体构造……”伊莱亚斯罕见的面色凝重,犹豫不决。 现在轮到琥珀沉默了,她的经期一向很规律,没想到这次会提前这么早来,真是给她打个措手不及。 她心如死灰,该怎么解释呢,而伊莱亚斯又在想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缄默不语。 终于有人禁不住打破沉默。 伊莱亚斯摘下手套,拿出干净的手帕递到琥珀面前,轻声细语:“擦一擦吧,脸上有血。” “……谢谢。”琥珀刚想接过,伊莱亚斯径自帮她仔细擦拭起来。 琥珀犯怵,这个讨厌的人几个小时前还在嘲讽自己。 总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宁静。 8.盛满蜜露般的狂喜 脸擦干净了,伊莱亚斯询问她是否需要清理裤子上的血。 琥珀的脸不由自主发烫,她现在很需要卫生巾,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 她支支吾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暂时垫着吗,我……下面的血会一直流。” 琥珀稍微动一下,都感觉一股股热流涌出来。 伊莱亚斯沉吟片刻,半跪下来触摸她的校裤:“我可以先画一个吸收法阵。” 他以食指为笔,在裤子上画出一个简易的魔法阵,随着魔法阵的完成,裤子上所有血顷刻间消失不见。 “天啊。”琥珀惊呼出声,站起来蹦蹦跳跳,跟没有来月经一样干爽。 伊莱亚斯仍半跪着,仰头微笑看着她。 注意到伊莱亚斯的视线,琥珀那股兴奋劲像被浇了桶冷水。感到头疼。 她知道那个教派的记载中,母神的神体天生区别于常人,还会从下身流出不受控制的血,这血还能起死回生、孕育新生。 而且他看到了自己的下体,和其他人都是不同的,除了先天畸形,不就是所谓的神体吗。 如果这个血指的是月经,那完全是神化了,要是这个信徒头子发现她的经血根本没有这么厉害,会不会觉得在诈骗,直接以渎神罪把她制裁了呢。 琥珀不由自主地唉声叹气,伊莱亚斯漂亮的脸也跟着她一起愁容满面。 伊莱亚斯想到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惊愕于自己的蠢笨,他理该被神罚以极刑。 他的头低垂如一朵傍晚的牵牛花。 琥珀瞄到伊莱亚斯黯然神伤的模样,思考着他是不是害怕会为之前的事受到惩罚呢。 他在等待主的刑罚。 被主亲自处死, 那一定, 一定 一定 甜蜜又幸福。 他感觉要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我要走了,天都黑了,也不知道这个考核有没有结束,我还有两个学分……”琥珀开始扯话题打破尴尬,随便找借口溜走。 伊莱亚斯彬彬有礼伸出手:“还有半小时结束考核,如果您不嫌弃,我马上带您离开。” 可怕,怎么用起了敬语。 琥珀笑得勉强:“那真是谢谢你了。” 伊莱亚斯礼貌地虚握住她的手指,闭眼念诵咒言。 琥珀注意到他手臂上有一个伤口,还未愈合。原来满臂血是从这流下来的。 “你怎么不治一下手臂上的伤呢?”如果她知道伤口的来历,一定会骂他活该。 琥珀低头疑问。咒言念诵完毕,伊莱亚斯抬起头微微一笑。 柔和的光包裹住两人。 “因为,这是属于我的,惩罚。” 再次睁眼时,两人已经到了最开始的集合点,留守于此处的考核老师百无聊赖,向他们招招手。 “今天就差编号150了。” 琥珀取下自己的臂环,怎么会只差她,伊莱亚斯是怎么回事。 而伊莱亚斯取下自己“29”的臂环,伸手接过她“150”的臂环,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来“4”的臂环,一并交给考核老师。 “请一起记下。” 考核老师拿着三个臂环,狐疑地看着两人,琥珀也是震惊状。 老师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想早点下班了事。 琥珀在名册中寻找“29”号,结果是个不认识的名字。 “你没有参加这次考核吗,臂环是别人的?”琥珀和旁边亦步亦趋的伊莱亚斯说。 “是的,这种考核最无趣了,看他们自相残杀还有些意思。”他毕恭毕敬。 琥珀悄悄撇撇嘴,阴暗,你才是恶魔吧。 两人没走几步,昏暗的角落窜出一个人影直直奔向琥珀。 伊莱亚斯直觉敏锐,提前感知到,抬手护住琥珀。 来人是纳西,他看起来遭受到不小的伤害,整个人狼狈至极,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校服也沾满灰土和干涸的血液。 琥珀拨开伊莱亚斯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捧着纳西的脸察看:“纳西,你还好吗!” 伊莱亚斯看着那个叫纳西的普通生竟被主如此关怀,眼神不免充满敌意和厌恶。 真是碍眼的恶心虫子。 “我没事,已经不痛了……倒是你,一下子就消失不见,我还以为……看到你没事就好。”纳西用手捂住伤口,琥珀关心的眼神和伊莱亚斯恶意的眼神让他压力过大。 “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宿舍涂药。” 琥珀还是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可以吗,我送你回去吧,随便给你买一点好吃的补补。” “请交给我吧。”伊莱亚斯靠近,巧妙地分开两个人。 伊莱亚斯明媚的脸转向纳西时,瞬间垮塌。他利落戴上手套,在纳西面上轻轻一点。 他对琥珀露出愉悦的笑容:“好了。我送您回去吧。” 琥珀探头过去,感叹:“怎么样,纳西,治好了吧。” 纳西摸了摸脸,确实不痛了,伤口竟然就这么消失了。他望着伊莱亚斯想要道谢,对方却是不屑地移开脸。 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像黏着一颗吐不出咽不下的苦药。 “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琥珀抓住纳西的袖子,怕他偷偷走了,反正伊莱亚斯自己会跟上,如果他不跟上来更好,“我要吃糖油混合物和冰饮料。” 琥珀大大咧咧嚷嚷,想要缓和这不知为何凝滞的氛围。 用完餐后,琥珀与纳西道别返回宿舍。伊莱亚斯说魔法阵是暂时的,最好去宿舍详聊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琥珀只好同意他跟来宿舍。 一进门琥珀就瘫倒在床上,她猛然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后,弹射起身。 伊莱亚斯失笑,半跪在床边,托起她落在床边摇晃的双腿:“我给您按摩一下,如何?” 琥珀靠在床头,把脚搁在他腿上:“按吧。” “对了,我觉得裁好干净的布,只要你画上魔法阵,就可以随戴随取,很方便。”琥珀想着卫生巾的样子说。 “好。”他驯顺回应。 伊莱亚斯按的很舒服,琥珀差点舒服得睡着。她甩甩头撑起身子,看着伊莱亚斯低头专注的模样,浓密的红发上,碎钻发卡折射出夺目的华彩。 她伸伸懒腰,想送客,不料对方像预卜先知,比自己抢先一步开口。 “主,对于之前所有亵渎行径,我深知自己罪该万死,请您降罚。” 他仰起头,红色眼瞳氤氲水汽,表情黯淡,红发黯淡。 像在下一场连绵不绝的血红色暴雨。 钻石发卡越发璀璨,和他手上握住的匕首一样反射刺眼光线。 琥珀手足无措。 他把刀尖对准脖颈,刀柄递上。 他在颤抖。 因喜悦。 因甜蜜。 因幸福。 因任何美好。 他的主却以为他在恐惧。 9.虫子和花 你想死,也等把卫生巾做出来再死。 琥珀被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到了。 她怎么会产生这么坏的想法。 她为难地看着温顺低头,像只待宰羔羊等待神罚降临的伊莱亚斯,只能谨慎捏住刀柄,把匕首丢到旁边。 “你知道吗,你傲慢、刻薄、目中无人,真是讨厌至极。” 伊莱亚斯缓慢抬起头,一副虔诚受教的模样。 琥珀哽住了,本想再说些刻薄话伤害他,但他的反应太过平静。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将自己奉若神明。 “我不想伤害谁,我不会因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杀死你,你确实很讨厌,但这个惩罚太重了。” 她目光变得锐利:“你将我视作神这件事我也无法接受,这份信仰—— 太过廉价。” 伊莱亚斯那温柔虔诚的笑容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破碎。 是雨珠摔到地面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破碎。 他再也笑不出来,悲戚的神情显现。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或许并不知道我对您做的所有贡献……这几乎是我人生的全部。”他试图自证。 “你所做的一切是对你的神,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可悲的流生种。如你所说,弱者不配存活。我只会活在你们这些人的阴影之下。”琥珀步步紧逼,诘问,“如果你没有发现我身体的异常之处,你会带我出森林吗?你会对我这么好吗?” 伊莱亚斯脸色苍白,他瘫坐在地上,手将垂落在外的床单攥得皱巴巴,像他的心一样。 “滋啦”,灯熄灭了。 “你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可以做任何事,只求您不要抛弃我……” 他在负隅顽抗。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你还不理解我说的吗,你真的敢面对你那廉价的信仰和卑劣的品格吗?” 风从窗外冲撞进来,窗帘被掀起波涛。 下雨了。 他想起在神庙的生活,启蒙教师温润的教导。 他的认知启蒙和来源都是神庙,能独立自主后便独自一人来到学院。 所有人都按照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活着。 怜悯和眼泪是错,强大和傲慢是对。弱小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弱小的人连自己都憎恶自己的弱小。 这一切难道不对吗? 他又想起多年前的狂风暴雨,那颗头颅对他念诵无声咒言的时候。 在启蒙教师对他施下失忆咒后,在他陷入狂热的信仰后,他在古籍里所读到的第一句是: 【主,是无知无觉、全知全能、慈悲仁爱、残酷疯狂、平凡渺小、非凡出众、顺从、反抗……】 伊莱亚斯望着面前的人,如此弱小平凡,在这样的世界遭受欺凌与不公也无处哭泣。 是他的话,早就自杀了吧。 如此强大,不会被打败。 他感到茫然无措。像一无所知的新生儿。 汗水濡湿额前的红发,仿佛血从额头流下。 他跪坐在地,双手颤抖扒住床沿。 红的发,红的裙,白的肤。 闪电撕裂天空,照亮房间。 照的他如鬼魅,如落入淤泥的花瓣,如被孩子捻住翅膀的蝴蝶。 “我才是愚昧无知的人,请给我机会,请主给我指引。” 一道雷轰然炸开。 他伸出双手,等待神赐给他一杯蜜露,或是毒酒。 然而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像用最娇艳的鲜花抽打他,直至伤痕累累,烙上骨头。 雨越来越大。 他的胃也在狂风暴雨,几乎要呕吐出来。 琥珀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最后,她把手轻轻放在伊莱亚斯的手心中。 他像一只小狗,被主人抛弃的话,会独自死去吧。 他不可置信地握住琥珀的手,将自己的脸凑近,贴在脸颊旁。 如此慈悲仁爱,原谅他这样的坏种。 风涌进,她的黑发飞扬,像一张网,紧紧捕住他的脸,猎获他的心脏。 他不是花,他是讨厌的虫子,只有缠结花才能存活。 10.小狗的舔弄(舔穴) 接二连三的坏事结束后,随之而来的是,围猎考核发放的奖金和2个学分—— 以及晋级考核通知。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考核她算是作弊了。得到奖金和学分当然很开心,但晋级考核她绝对不能参加,她不可能再作弊一次。 伊莱亚斯也像一只有分离焦虑的狗一样,只知道围着她打转,还妄图收藏她的月经布,企图无果后,割伤自己说什么要与主一同流血。 她不仅要为学业操劳,还得给他找医生治脑子。 纳西又是忙碌的一天,忙着给那几个家伙跑腿。 琥珀看着他把饭打包好放在桌上又匆匆跑去买什么补充魔药。 约瑟是收敛了,不再找她麻烦,然而使唤纳西还是使唤得顺手,纳西看起来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她掀起盒盖,瞥瞥周围的人,确定没人注意后,往打包盒里吐了几口口水,再用筷子搅匀。这就是专属他们的爱心加料。 做完这件事,琥珀感觉神清气爽,连难吃的餐食都吃完了,刚好纳西抱着东西赶过来。 “纳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在想奖金要怎么用,应该用部分钱给纳西买礼物,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助。 “没有,你有想要的吗?” 琥珀摇摇头。 还是她自己想好了,纳西看起来物欲很低的样子,连餐厅的饭都觉得很好吃。 把晋级考核退掉、买礼物、学习、让伊莱亚斯正常点。琥珀盘算着这几天的任务清单。除了最后两项,都是很轻松的任务。 结果第一项就受到了第四项的阻碍。 晋级考核通知和奖金装在一个大信封里,用魔法直接投递到宿舍管理员处。晋级考核通知的落款是教务处,她找到教务处表示想要退出,老师劝她再考虑几天,不要浪费来之不易的名额。 琥珀再三坚持,老师见拗不过,拿笔准备签字。 变故突发,一只手止住了老师签名的动作。 熟悉的手套。 琥珀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 “老师,先不要签,麻烦让我和这位同学聊一聊。”伊莱亚斯用两根手指夹住通知,对琥珀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出办公室门,琥珀大步流星地疾走,拼命保持两个人的距离。 她和伊莱亚斯约定过,不许在公共场合与她说话或靠近、不许暴露两个人的关系。 一到宿舍,琥珀一把夺过那张通知。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您不想通过这次晋级考核……” 琥珀打断他的话:“先不谈我想不想成为什么优绩生的事,这个晋级名额也不是我赢来的,这是作弊!” 她坐在床边,伊莱亚斯自然而然半跪在她旁边。 “这是我自愿让出去的,怎么能算作弊。您就当是自己养的狗,在外面打架赢回了骨头。” 琥珀被他的说法气笑了,反问:“怎么,你还想要奖励吗?” “可以吗?”他目光闪闪。 真是只小狗。 伊莱亚斯今天穿的衬衫做工繁复华丽,v型领口开到了胸膛下,珍珠项链埋在其中若隐若现。 她扯住那串珍珠项链,恶劣引导伊莱亚斯那张美丽的脸往她腿间凑去。 她撩开制服裙,褪下内裤。 “舔吧。” 喜悦来的太突然,他摘掉手套,小心翼翼捧住她的大腿。 他回忆着之前那个可以让主颤抖愉悦的地方,用舌头在肉缝中滑动摸索,慢慢舔弄。 呻吟溢出,刺激一点点攀上琥珀的身体,却因为身下男人的生疏而无法到达极点。 她扯紧珍珠项链,像握着他的狗链,让伊莱亚斯的脸完全埋在自己的腿间。 他含住那颗娇嫩的肉蒂,吮吸舔吻,时而缓慢时而急剧。 琥珀感觉心在砰砰跳动,阴蒂也在砰砰跳动,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她一手扯着项链,一手撑着床才不至于倒下。 “真……乖,嗯啊……” 得到表扬的伊莱亚斯更加卖力,他发现肉珠肿大起来,粘上口水后变得晶莹红润,与此同时,下边的穴口不像之前一样流血,流的是水。 他用舌头一卷,全喝进嘴里。 脖颈上的项链勒得更紧,琥珀的呻吟更大更急促,他心下了然,舌头在穴口研磨打转。 水越来越多,几乎是涌出来。 “啊……快、快……”她半是命令半是请求的语气。 伊莱亚斯的舌头尝试着伸进穴里,他感觉里面的软肉湿润又有弹性,让人忍不住更进一步。 舌头在穴内进进出出,琥珀忍不住用大腿死死夹住他的脑袋,想要转移这过多的刺激。 唇舌牢牢包裹尿道口和阴道口,一大股淫水泄出,琥珀尖叫一声,再也没有扯住项链的力气,重重倒在床上。 她陷入情热的高潮中。 淫水和微量尿液猝不及防涌出来,伊莱亚斯尽量舔吞下去,但仍有一些从嘴角流出。 高潮过的阴蒂和小穴敏感不已,他只轻轻用舌尖碰一下,可怜的小肉珠和穴口都会颤抖起来,他保持之前的节奏和频率舔弄,将琥珀接连不断地送上高潮。 “感谢您的奖励。” 11.可怜的处男(足交、手淫、控射) 琥珀还没从高潮中恢复过来,愣愣地躺在床上,感觉大脑在放烟花。 “感谢您的奖励。” 伊莱亚斯爬上床,双颊通红,眼神炽热动情,脸上还有未擦的淫水尿液混合物。 他用手指将脸上的东西涂抹到唇上,再细细舔掉。 琥珀抬起手,伊莱亚斯自觉低下头,让她的手可以触摸到。 红发像丝绸一样柔滑顺畅,流水般从耳旁垂落下来。 “我有点累了,你也躺下休息会吧。” 伊莱亚斯紧挨着她躺下,喘息粗重,欲望像他的头发那样铺满床。 “您摸摸我、咬我一口吧。”他伸出白皙的手臂,哀求。 琥珀翻过身,轻蔑地打量他:满脸潮红,喘息不止,裤裆那里鼓鼓囊囊的。看起来难受极了。 连性欲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处男。 她坐起来,曲起腿,脚压住那处凸出的地方慢腾腾撩拨。 奇异的感觉笼罩住伊莱亚斯,好奇怪。像正在愈合的伤口、蝴蝶破蛹的瞬间、酒精浸润的麻醉。 难耐与欢愉的交织。 他的手覆盖住在腿间摩挲的脚,几乎是同时,琥珀坏心眼地加重力道,让男人嘴里溢出呻吟。 “喜欢吗?” 琥珀居高临下凝视他因情欲而狼狈不堪的模样,只是这样用脚轻轻揉弄就溃不成军了。 “嗯……喜欢,只要是您都喜欢。”伊莱亚斯努力抑制住呻吟,让自己的声音不变得太奇怪。 她快要忍不住放声大笑,假装充满遗憾道:“怎么办呢,有点想念你满嘴刻薄话,不把所有人放眼里的样子了。” 没等他回答,琥珀重重用脚碾压他涨大的性器,本来只是覆盖在脚上的手,因这刺激反射性地抓住她的脚。 在伊莱亚斯射精的边缘,她猛地把脚收回,欲望在此不上不下。 他睁大湿漉漉的双眼,怅然地望着她。 “主……” “自己把衣服脱掉。”她似笑非笑。 伊莱亚斯听话地脱掉衬衫、裤子,还有内裤,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珍珠项链。 反观琥珀衣冠整齐,唯有一条内裤挂在左腿弯处。她跨坐在他腿上,凑近观察他的脖子,吻了吻红肿的地方。 “真可怜,脖子都被勒红了。” “这是您赏赐给我的锁链。” 她无语地抬头,看到他欲望与虔诚交织的双眼,握着他的肉茎狠狠撸了一下,这一下猝不及防,让他差点叫出来。 少说点奇怪的话。 一只手慢吞吞、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肉茎,一只手在他胸膛处划拨。 伊莱亚斯的身体很美。光滑干净,没有毛发,肌肉量刚刚好,乳头是粉色的,阴茎也是粉的,双腿笔直修长,脚趾上还涂了红色指甲油。 琥珀张嘴咬住他的乳头。胸肌在放松时是软的,乳头在兴奋时是硬的。乳肉和乳头在她的唇齿间被吮吸噬咬,像在吃一块奶油慕斯。 “嗯……呃啊……”伊莱亚斯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侧着脸偷看她舔吸自己乳头的专心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这么敏感。 下身的抚摸时快时慢,每当有什么东西要喷涌出来时,总被突然暂缓,这种感觉快要让他发疯。 直到两边乳头都被舔得亮晶晶,硬挺得像颗小石子,琥珀才停止对它们的蹂躏,专注抚摸下面的阴茎。 伊莱亚斯的目光跟随着琥珀的视线游向自己的下身,阴茎直直挺立,茎身布满凸起的青筋,龟头前端渗出白色液体。 她就那么缓慢地揉搓,用大拇指在龟头上打圈,把渗出的白色液体均匀涂在茎身。 伊莱亚斯看到她随意叉开的大腿间,不着寸缕,被他细心舔过的地方红艳艳地张开,制服裙半遮半掩,陡然增加一丝诱惑。 阴茎不由得涨大起来。 琥珀问:“想射出来吗?” “哈啊……想、想。”湿热的气息吐在琥珀脖颈上,让她颤了一下。 手上的力度加重。 “那要说什么?” “……感谢、感谢……啊……主……” 浓郁的精液几是喷薄而出,哗啦哗啦落在手、小腹、茎身上。 伊莱亚斯卸了重力,靠在琥珀肩膀上大口喘息。 琥珀沾了精液的手递到他嘴边,命令他。 “脏了,舔干净。” 12.教学(女上) 伊莱亚斯捧着她的手,细细舔干净上面残留的精液。 琥珀本想让他把下身也清理一下,没想到刚刚软下去的性器在自己的注视下又迅速膨胀、硬挺。 “还不够吗?”她捏住男人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伊莱亚斯的双眼不再是人类的形状,变成了昆虫类的复眼,像一块裂成无数片的红色玻璃。 他显得有点慌乱,害怕被嫌弃:“我可以、控制的。” “能不能给我一个咒言,让这个东西,”琥珀放开手,指向他一片狼藉的小腹,全是半干的精液,“转移去垃圾桶之类的地方。” 她在想该怎么避孕呢。 伊莱亚斯照着琥珀的想法,在性器旁边画法阵边念咒语。 “所有之物,降生无地,必有归处……” 随着咒言的念诵完毕,精液消失得一干二净。 琥珀撇撇嘴:“这种东西一定要有魔法才能运行吗?” 明明都穿越到了魔法世界,她居然还没有魔法,开什么玩笑。 感受到主的情绪不太好,伊莱亚斯双手环住她,在她的脖颈上印下一吻。 “主,我会找到办法的,一定不要放弃晋级考核,可以吗。” 她才不需要,就算没有这些该死的魔法,她也会找到不留级以及生存的方法。 “别说扫兴的话,小虫子,现在才是给你的赏赐。”琥珀猝然抓住他的阴茎,嘻笑着用龟头在阴蒂与穴口间滑动。 等身体被唤起欲望,清液从小穴里流出时,她将龟头微微压入小穴里。 伊莱亚斯看着主把他的东西,一点点吃进娇嫩美好的肉穴里,心脏快要在胸腔中激动到爆炸。 他不配进入神圣的神体内。 但他的身体与大脑都在叫嚣着想要、想要、想要更多,让主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让主只对他如此。 当阴茎进入到肉穴最里面时,两人同时发出了舒服的叹息。 他的阴茎很长,即使进到顶了,还剩下一点。粗大的肉棒把小穴塞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空隙。 好饱。 琥珀感觉光是插入进去就很舒服了,再大一点就会很难受,这样刚刚好。 看到伊莱亚斯半眯着眼喘息,她抬手敲他的额头。 “我刚才示范过了,现在你来。”她解开衬衫纽扣,乳房小巧,浅褐色的乳晕上缀着颗浅褐色的乳头。 伊莱亚斯迫不及待张嘴含住舔咬。 以前上体能课时,所有人都在公共换衣间换衣服,他看到其他人脱下衣服后露出的身体,只觉得讨厌;就算是信仰母神,他对神的身体也无任何想法,只有虔诚。 他不知道内心这股莫名的欲望,为何像夏天的蝉声那般铺天盖地、连绵不绝。 琥珀微微抬起屁股,复又坐下,舒缓的套弄让小穴逐渐适应阴茎的尺寸。 “伊莱亚斯,我累了,你自己来。”琥珀扯住他的项链,迫使他抬起头,乳头和口腔分离,发出“啵”的一声。 她就这么倒在伊莱亚斯怀里,在他脖子上用牙齿轻轻咬出星星红点。 伊莱亚斯托起她的腰身,急切地挺腰抽送,阴茎还未抽出多少,便又被急急撞入体内,琥珀如巨浪上的小舟,颠簸摇晃。软肉细细密密紧裹阴茎,他快要控制不住理智,琥珀的呻吟声也变成了最好的催化剂。当阴茎冲撞到那块特别的软肉时,琥珀如冰块碰杯时清脆的呻吟变得破碎、迷离,指甲不自觉掐住身下男人的肌肉。 她被伊莱亚斯禁锢在怀抱里,像陷入沼泽,无力抗争,任由身下的男人对她的敏感点发起攻势。琥珀在潮水般的情欲与呻吟喘息中到达了高潮。 大量的刺激让两人大汗淋漓,琥珀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而伊莱亚斯继续小幅度地缓慢抽插,手指在她腰上隐秘摩挲。 她撑起身看他,昆虫类的复眼毫无情绪,只是一块无机质的宝石,只能从喘息和汗水中看出他仍沉浸在情欲之中。 琥珀窝进他怀里,长长叹气,缓慢的抽插像摇篮曲,使她舒服得犯困。 “我困了,你记得弄干净……” 伊莱亚斯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祝您好梦。” 13.礼物 琥珀醒过来时,天光已大亮。 她习惯性伸懒腰,手触到另半边床,平整微凉。她注意到身上是睡衣,校制服迭成整齐的豆腐块放在床头柜。 书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培根鸡蛋三明治、牛油果蓝莓、热牛奶,摆盘精致,还特地用番茄酱画了一个爱心。 琥珀一手拿起叉子,毫不留情把爱心刮掉,糊在面包片上;另一只手拿起早餐旁的信纸,随便扫了一眼,就如遭雷击般丢到地上。 纸上内容黏糊肉麻,不是太妃糖粘牙的甜蜜,而是蜗牛爬在皮肤上的恶心。 对她来说就是如此。 距离上课还有一些时间,她决定吃完早餐就去商店看看礼物。 说是商店,其实根本就是一排摇摇欲坠的危房。 普通生所活动的建筑都是些年久失修的旧楼,她无法想象还有比这更烂的,这些商店连招牌都锈蚀掉大半,像是哥布林或者史莱姆的栖息地。 琥珀用食指顶着门推开,木门吱吱呀呀摇晃,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 店内杂乱不堪,货物像杂草般野蛮摆放,墙上和地上还画着诡异的魔法阵。 这种地方卖的东西靠谱吗。 老板倚在柜台边抽烟斗,烟雾如云似雾,缭绕过来,琥珀感觉被烟雾推着走到柜台前。 “想要什么?” “咳……随便看看。”琥珀使劲在脸前扇风,想把烟驱散。 老板睨她一眼,了无趣味地坐回椅子上,又是一个只看不买的。 琥珀其实想跑掉了,她听纳西说这里的魔器便宜好用,实地考察后,她觉得这种地方不可能买到合心意的东西。 她尴尬地站在柜台前,眼睛在商品间逡巡。老板用烟斗在柜台边缘敲击催促,像在赶客。 这一下激起琥珀的逆反心理,怎么不管她去到哪个地方都要被嫌弃一下呢? “我想买水晶球,能增强预测准确度的。”她掏出钱拍在柜台上,扬起一片灰尘。 老板冷笑一声:“预测准确度?你倒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是的,占卜系依靠的是魔力与天赋,水晶球只是一个媒介,强大的占卜师无需凭借任何媒介,便可看透未来。 她只是因为上占卜课程,看到纳西用的水晶球是廉价的公用品,而一次次占卜失败时,才想买一个好的送给他。 “当然了。”琥珀摸摸口袋的钱,让自己有了些许底气,“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老板吐出一口烟,烟雾朝柜台的空处漫延,烟雾凝聚成团,渐渐显露出一个水晶球的模样。 一个小巧剔透的水晶球,没有多余的装饰,球体内部漂浮着点点光斑,像起舞的灰尘。 “1300,仅此一件的孤品,增益效果非常好。” 1300?!她一个月补贴费也就600,这么普通的水晶球,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孤品。 老板看她一脸惊诧,又吐出一口烟,表情毫无波澜:“爱买不买。” “800,只有这么多!”琥珀一张张数过钱,心痛地砍价。 “成交。”老板怕她反悔,立马坐起来把钱抢过去,水晶球塞她手里。 被坑了! 当琥珀失魂落魄抱着水晶球坐在教室时,满脑子都是讲价讲少了的悲伤。 纳西很早到教室,一来就在帮老师做课前准备,等他坐回位置时,距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琥珀赶紧捧着水晶球坐到他边上。 她把新买的水晶球放在他面前,开心地说:“噔噔,礼物,喜欢吗?” “给我……的吗?”纳西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特意为我买的……礼物……谢谢你!” 琥珀看他一副感动得要哭出来的表情,拍拍他的背:“没错,你一定能作出预言的,快试试。” “抱歉,可能要辜负你的心意了,我的预言天赋太糟糕了,这个一定很贵,得400吧,要不退了吧。”纳西眼眶红红的,很诚挚。 琥珀的笑脸几乎要裂开,只注意到后半段——400? 不如给她400刀! “咳,对,所以更不能退了,怎么能把我的心意退掉!”她强忍住杀掉黑心店主的冲动,开始对纳西道德绑架。 “还有这个。”琥珀拿出一个蓝宝石发卡,说是附有治疗魔法,是她以赠品名义,从黑心店主那里半推半抢来的,“你的刘海长了……” 刘海稍微遮住了眼睛。 她俯身,整理他的齐刘海,尝试用发卡别住,顺滑的发几乎抓不住,像流散的沙。 纳西静止住。默默任由她拨弄自己的头发,好像一只小鸟短暂停留在自己身上,连呼吸都怕是一种惊扰,只敢用眼神瞻仰。 “好了,刘海不会挡住眼睛了。”琥珀的声音逐渐压低,“上课了,我相信你今天肯定可以预言出东西的。” 纳西一如往常,温和笑着看她。 缓缓垂下的眼睫像闭幕的幕布,熄灭眼里的光。 预言, 只会带来灾祸。 14.像枯萎的太阳(指奸抱入偷窥) “预言,什么都能看到吗,比如下期的斯特票号码?” 斯特票,一种类似彩票的赌博玩意儿。 琥珀很郁闷,斥巨资的水晶球完全没有起作用。课上的实践任务是做一个简单的观测预言,其他小组轻轻松松提交上结果,纳西试验了半天,最后难过地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预言才能。 她坚信这个水晶球是假冒伪劣货,并宣称一定要找出解决方法。 “很遗憾,斯特票只是个骗局,他们会在截止售卖和公布中奖号码的空白时间里,排除掉所有售出号码,公布一组全新号码,以保证无人中头奖。那些中头奖的,都是托儿。” 伊莱亚斯倒好一杯红茶,递给琥珀。 “什么!这不就是骗人吗,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想要扩大宗教也是需要资金的。我对斯特票预言的结果有上万种,它们统统指向失败。不过,他们的投资商很慷慨地赞助了我一笔钱。” “慷慨?合法吗……” 伊莱亚斯搅弄茶中的方糖,笑而不语。 肯定不合法。估计是封口费什么的。 琥珀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票,很好,她买了两张。虽知道超级好运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那种隐秘的期待感像慢性毒药一样渗透蚕食人心,要是没点期待和希望,她还怎么面对这么恶心的生活。 “好了,重点不是这个,到底怎样才能提高预言成功率,能预言到明天天气就行。”琥珀喝了一口茶,开始思考,“魔力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天赋吗。” 他移动椅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手状似无意靠在琥珀的椅背上,“预言确实需要天赋和灵感,但在魔力值充盈的条件下,普通预言是很简单的……” “比如?”她无视越靠越近的温热躯体,漠然提问。 “比如我看到,您身后这几朵红花,待会儿会被您折下。”伊莱亚斯微微俯下头,靠在她耳边呢喃,像交颈的天鹅。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琥珀看到围墙上伏满爬藤,朵朵娇艳的红花在此疯长。 她不信,并激起了逆反心理,“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靠近这些花的,走着瞧。” “您别着急,呵呵……”伊莱亚斯将头侧靠在琥珀肩膀上,舌头轻舔脖颈皮肤。 他整个上半身像一盆血一样泼洒在她身上,湿哒哒、黏糊糊。 他的手灵巧钻入裙下,寻到被棉质布料包裹的阴部,指腹隔着布料上下滑动搔弄那颗敏感的阴蒂,直到骚水渗出内裤。 琥珀夹住他的手,难耐地摩挲。 “我……我们在谈正经事,哈啊……” “中场休息。”他的手指探入内裤,捏住肉蒂,穴里流出的水使肉蒂又湿又滑,他不由自主加重力度,刺激得琥珀双手紧扣椅子扶手,呻吟不断。 他抽出手舔干净上面的水液,又转而含住琥珀的耳垂,轻笑出声:“好湿,您很舒服对不对。” 说完,双指便迫不及待插入穴里,在潮湿紧缩的穴内探索、抽插。 “啊……嗯……” 琥珀看到他脸上露出不正常的潮红,眼睛也变成了复眼。她双手环抱他的脖子,对着瘦削的锁骨狠狠咬下。他发出一声闷哼,攻势却越发猛烈。 高潮像海浪般突然卷来,她松开嘴,软绵绵靠在他怀里,享受高潮的快乐。 伊莱亚斯双手从她腿弯穿过,把她抱起身。意识涣散间,蓄势待发的阴茎毫不费力地冲撞进湿软穴道里。 意识清明后,琥珀紧抱住他的脖子,用指甲挠他背部:“会不会有人进来。” 这是一座隐蔽的小花园,植物毫无顾忌生长,把这处地方包裹得密不透风,但她仍有顾虑。 “啊……请放心……” 伊莱亚斯早已深陷情欲海中,他抱着琥珀信步花园,因紧张而不断收缩的肉壁,行走时的震动,怕坠落而紧密的拥抱,无一不是最好的欲望催化剂。 琥珀被抵在藤蔓花墙上,刚才柔和的抽插变得激烈不已,大开大合,毫无技巧,只知道横冲直撞,使藤蔓与花朵都在颤动,她忍不住哭叫出来。 淫荡羞耻的拍击声充斥整个小花园,小穴被操弄得软烂红肿,殷红的肉都随着肉棒的抽出而外翻。小穴一阵痉挛,高潮迭起。 撞击忽的慢下来,琥珀疑惑抬起头,看到伊莱亚斯偏过头,冰冷的复眼看向背后的花园小门处。 她连忙缩起身子,“有人吗?” “不是……”他勾起唇角,笑容荡漾得意,“一只小老鼠罢了。” “啊,这种地方哪来的老鼠?” “毕竟,老鼠最爱在阴暗角落偷、偷、摸、摸。”伊莱亚斯加重音调,张嘴含咬一口她的下唇,提醒,“比起这个……请看,您折下花了。” 琥珀惊诧低头,地上一片破碎花瓣,手里还残留几片,都是她在高潮时无意扯下的。 殷红的花瓣被揉皱、揉碎,倒映在蔚蓝的眼瞳里,像无数破败的太阳,先是闪耀,然后枯萎。 他撒谎了,对不起,他明明可以预言,占卜课上的预言将他引向这所隐蔽的花园。 预言,果然只会带来灾祸。 他跌跌撞撞逃走,鞋子把他撕扯下的花瓣踩入泥地。 太阳好红好炫目,他分不清枯萎的是太阳还是花,或者心。